是川银藏 从店员到炒股大王(4)

为了争取时间,赶在其他商家反应过来前尽快占据市场,他把所有员工都叫到社长室,给每人五六张支票,不计一切代价抢购马口铁板、白皮铁板和铁钉,越多越好。果然不出所料,不久,第二张号外在街面流传开来,“关东大地震,东京全毁,死伤无数……”此时,是川本人和他的员工已经以极低的价格购入了大量的应急材料,他的竞争对手在跳脚之余,不得不佩服是川判断的精准、行动的迅速、出手的狠辣。就这样,是川出动了整个公司的人力,将大阪市可以买到的建材,以支票全部买下。第二天,6毛买进的马口铁板暴涨到5元,涨了将近10倍。是川认为自己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,只是反应比别人早,动作比别人快而已。不过,毕竟发的是灾难财,他将一半利润捐给了大阪市。

　　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疲软的市场环境给是川银藏带来了灭顶之灾。1927年,日本的经济状况很糟,渡边银行和光明银行因周转不灵而停业。这引起了存款人的恐慌,不久,全国各大小银行门口都出现了挤兑的长龙。这是日本历史上空前的金融大恐慌,从1927年1月到5月,共有37家银行宣布停业,其中9家后来恢复营业,其余28家则以破产收场。非常不幸,是川存钱的两家银行亦在金融风暴中不支,他遭遇了严重的财务困境。年底,“大阪延铁镀锌公司”终于破产。是川银藏交出了所有的财产,公司转让给债权人经营,然后带着妻子和四个孩子从大阪搬到京都的岚山。

　　三、名声大噪

　　这场突如其来的经济大恐慌,不仅让是川再次由巨富沦为赤贫,也令他陷入很大的困惑：“银行接二连三地倒闭,难道这就是马克思、列宁所谓的资本主义崩溃的前兆吗？如果资本主义的崩溃是无法抗拒的时代潮流,那么在接踵而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,身为资本家的我和家族都会遭殃。”为了把问题搞清楚,是川决定暂离尘嚣,花上两三年时间研究明白后再复出社会也不迟。当年,他已经31岁。老天眷顾,是川的一位朋友在岚山开米店,古道热肠,不仅不收房租,还免费供给米。在岚山的三年困苦生活中,是川每天一大早就出门,到大阪的图书馆,遍读与经济有关的各种书籍、资料。他埋首于吉野作造的《日本无产政府论》、大山郁夫的《现代日本的政治道路》、河上肇的《马克思主义讲座》,他也彻底分析了世界各国数十年来的各种经济统计,包括物价、景气、股价、消费等。

　　在这期间,是川没有分文收入,靠典当维生；能当的东西都当光了,就向亲戚朋友借钱。尽管如此,他的夫人和孩子从未抱怨过这种生活。是川夫人是位心胸宽大、遇事镇定的女性,当公司破产、家财被扣查封的时候,她仍然面不改色地弹三弦琴。她无怨无悔地跟着是川捱穷日子,还告诉孩子们：“爸爸虽然现在穷困潦倒,但他不是普通人,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。”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。有时候,为了查阅资料,弄清楚一个小小的疑问,是川要从京都岚山到大阪的中之岛图书馆,先搭乘新京阪线电车,在天六车站下车,然后再换乘大阪市公司电车到图书馆。没钱搭车,幸好认识新京阪铁道的社长,便向他要了一张免费乘车证。但是,从天六车站到图书馆的这段只好走路。冬天的晚上,又饥又冷,迎着刺脸的寒风走两公里半的路,个中滋味令他终生难忘。他不但没钱搭车也没钱吃中饭,因此中午一到便猛喝水,把胃撑饱。